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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記憶會扭曲、不能還原真相,但這從來都不是這裡的重點,我想要從我自己的感受,來回頭同理我覺得傷害到的人、還有讓自己下一步能不懊悔、更成熟得像前走。讓自己更好、更柔軟但堅強,才不會再因為別人的態度而容易感到受傷、生氣而反彈,傷害別人與自己。


兩個多月前我因為細故跟朋友a吵假,過了理直氣壯得一週多後,我就後悔了,我們之前就會吵,經過這麼多次下來,這次a拒絕合好。然後某些我一時無法想通的原因,我的內心對自己的行為懊悔、越來越糾結,可以笑、可以出去玩、可以做設計,我可以一直假裝一切都很好,甚至維持幽默感,但一點也無法開心。我不想說,我覺得說出來很弱、很丟臉,表現得一副雲淡風輕隨便他去的樣子。累積差勁的情緒兩個多月後,前幾天因為某個原因對朋友b發脾氣,整個爆炸了。生氣的原因表面上無理取鬧和太過敏感,直到這時候憋不住才終於講出真心話。然而這時已經對我和b的友情,有不可抹滅的影響,並且我也感覺整體的狀況一直向下掉,越來越像高三的時候...是時後幫自己整理的時候。



a和b

a和b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,有趣的是,頗常互看不順眼。我是來這邊才認識他們的。b幽默負責、很會照顧團體、非常有才華、有很多的追隨者、私下也喜歡和朋友八卦碎嘴。在外顯表徵下,我跟b的相似度非常高,從回顧我的過去,b的形象、和我"想營造"、"想表露"的樣貌其實很像。之前b說我們很像,或是b說”我覺得...”,然後我也常發現"我也是!"然後就覺得和她真是兩個強者啊!這讓我感到很有歸屬感、非常安全、自己很強。


a是完全不同的典型,他敏感、偶爾焦慮情緒化,對待人處事的看待比較嚴肅、非常用力得鞭策自己,但鋒芒始終不如b,總之是私底下想比較多的人。我們能聊流行或音樂,然後他覺得我很好笑,有些情緒,譬如課業的不如意、還有一些黑暗的心情,沒人說的時候,他會選擇跟我說。a很坦然得接受這樣的自己(雖然到有點極端的地步)"反正我就這樣,受不了就不要靠近我。"



為什麼他們兩個都強烈吸引我

我在朋友的分群或排序非常明顯,能真正走進我生命的朋友並不多,但他們兩個都是。除了單純相處的快樂、志趣上的合,b是我認同的形象,這個部份的自我,是我認同、並不斷想強化的;a則像是我隱藏的內在,但他這方面的表達比我誠實許多,"我就是敏感情緒化,我會因為這樣受傷,但我一時又改不過來",這能引起自己內心更深刻的共鳴,因為內在的自我也是這樣,只是我一直想排除、不想承認。



友情的蹺蹺板 別人的眼光

我的蹺蹺板,在友情上幾乎大部分時候都是偏向b。如果a和b對同一事情的看法有相左、或有利益上的衝突時,我更容易傾向站在b那一方。但另一方面,我又無法完全跟隨b,譬如b明白講過a的古怪和種種缺點,但我還是選擇了去喜歡這個人、是我自己下了這個決定。


和b的關係

b的立場對我而言似乎很明確、但又似乎更難抓。她因為我和a的要好生過幾次氣,生氣的理由還是模糊,但通常第二天我可以得到免費的零食或飲料。事後她曾告訴我:

1.我前一天還在跟她嘲笑a,第二天卻跟a跑出去玩,表裡不一。其實她常常也背後取笑或批評某人,但碰面又可以沒事得當好友,她說"我就這樣啊!"自己講完還有點得意。我也覺得"我也這樣啊",背後是八婆,但我又沒有不當a是朋友啊,但為什麼我跟她做一樣的事卻不行呢?

 

2.ab在來紐約前有吵翻過,即使之後和好了,她仍常常說,"我不介意這個人啊,我都不再跟a講話、不見他也無所謂。"但有時候,雖然她看起來沒有不高興,但說過"還好我有c,你和a要怎麼要好都沒關係",後來有一次還說了"現在a好像只有你這個人最重要,想當年我跟a也算好朋友啊,漸漸得似乎也因為你,失去了a這個朋友...但也算了啦!我有其他朋友,無所謂..."

這時候我常常會覺得好像做錯事了,但我很明確的知道自己對b比a更好,所以我更疑惑了,我覺得我跟a好,她反而不是很舒服...所以只好停止這個討論。

 

因此每當a邀約,而"只"想邀我一個的時候,有空我就會高興得出去,但心裡另一方面怪怪的,能不讓b知道最好,有點像做錯事的小孩。我對於b,以前似乎甚麼都能談論的好姊妹,我漸漸得選擇性得保密。


因為她的背景,讓她的心中存著一把尺。我跟a吵架一週後是我生日,b是我的好姊妹,百忙之中還提了蛋糕回來幫我慶生,我很感動。雖然她知道我跟a吵架還沒和好,但她當著大家的面說"這是大家的活動,禮貌上還是要邀請a一起"邀請a,a當然拒絕。然後我這個壽星就只能杵在那邊難堪,因為如此一來,在場的大家都知道我們吵架了。即使我不想,但這件事卻經過第三者被公開,而b立場理由怎麼看都很完美,而且她又對我這麼好,所以我不知道怎麼反應我心裡的不舒服,講了只會讓我覺得我是個忘恩負義又小氣的人。然後我跟a的過去,不時在我無預警、不想談論的時候,又被b公開拿出來講,尤其在我不熟的人面前。


其實我很介意,尤其還告知她,這件事讓我自己很難堪、傷心,也讓我很內疚之後,還又被翻出來說,我就更感到不被尊重且受傷。我覺得我從b得到的安全感已經漸漸瓦解。此外,不管幾次,她都說她是無心的"粗心大意",我也知道她是無心的,所以我要如何批評一個人的無心呢?因為她又不知道這樣讓敏感的我不舒服,在這邊怎麼表達自己又變成一個難題;尤其是我已經反應過,但同樣的事情又重複出現後。我只好懶得再說、假裝一切沒事,讓一切都在心裡壓著。


這樣的戲碼常常上演,而且她會不自覺得幫我決定"我和我朋友的事情"。譬如明明知道我很不喜歡某個人,卻在我妹妹來的時候,自顧自幫我湊團聚餐,而我完全不知情。因為其實不出席卻雞婆的b開口邀、而當是者我拒絕,b只好委婉得表達我因為"某些原因"不想跟某人吃飯,到最後我就變成那個"原因"、討厭別人的小氣鬼。我在學校準備比賽、壓力正大,百忙之中還去我朋友f的演湊會捧場,學校早關門,一聽完演出我就趕著回去工作室拿東西,因為回頭我準備回來跟f吃飯。然後b碰到我,跟我說你這樣"沒禮貌",我解釋學校快關了,但她溫和還是堅持得再講一遍"就是沒禮貌,連一下下都不留"。我當下藏著情緒,但我會覺得她很多事。f向她抱怨了嗎? 沒有。我不理f了嗎?更沒有,我衝回學校,是為了回頭馬上衝回來跟他吃飯。而且我會非常忙、到沒時間接待f的狀況,原因和情況我早就跟他說明清楚,他可以接受。b是善意嗎?她是。但這完全不關她的事,在這裡,沒有人是夾在中間、或為難的狀況。所以她的主觀斷定,讓我很不舒服。都是小的點,但總是覺得很難忘記,讓我覺得她是很喜歡斷定別人的人。



和a的關係、在a和b之間搖擺

a很古怪,好的時候就很黏,但一不爽到極限就要切八段,要馬就最好,不然就是甚麼都沒有。a之前有次跟我大吵一次,然後是幾乎兩個月都不碰面也不講話,直到某一天他自己覺得準備好再給彼此一個機會,因此就跑回來了。


b對於自己或朋友瑣事都喜歡坦蕩蕩得發表想法,上次跟a和好,她講過好多次類似"你很奇怪,之前被a這樣無理的對待、a又是怪咖,你怎麼能夠原諒他、還又可以變這麼黏?","之前被傷這麼深,差的時後unfriend,好的簡直像情人一樣","你就是被他吃定了啦!"之類云云...雖然她沒有惡意,但屢屢聽下來我不舒服,因為我很清楚對方在我心裡的定位、這也是我和他的關係,與b無關,她憑甚麼又自顧自對我和a發表高見呢?

 

所以接下來,只要譬如a打電話來閒聊,如果b在旁邊,我都會覺得僵硬,就會很想速掛電話。因為我不想被發現,否則我就是很奇怪、很沒用。雖然a對我是重要的人,但我老是忍不住表現出一副我很不介意他的樣子。尤其在b前面,我覺得惟有這樣我才能規避一切讓我難堪的評論或玩笑,而且我無法確定b會不會又因為我們兩個的好,哪天又想起甚麼而不高興...對我而言,我一直都小心規避著。我常常在顧慮著b的感覺,不想因為跟a要好而讓她不開心,但是,和a吵翻以後,b也沒有比較開心,她反而會覺得家裡氣氛很怪。矛盾出現了,先前我選擇了顧慮b的眼光,和a的互動反而有莫名的阻礙,到底是何必呢?


回到我和a,我在見到a以前,b就曾經告訴我,他較自私難搞、愛計較,而且黏就是吃定你好欺負,也有很多例子可以佐證。我相處一陣子下來,從我自己的感受,我不時感到搖擺,因為a很多時候對我算滿大方的、也不是任何事都要跟我算清楚、並且我覺得他對我的想法應該算很單純,應該不像b說得那樣有心機;但他只在他的安全範圍裡能對我好,跳出圈外就不行,明確得把自己擺第一位。


然後他的線很清楚,譬如不喜歡別人幫他亂取綽號,他講出了規則,我就會盡量遵守,但他對我老是大嬸、鬥牛犬之類的亂喊,我就會覺得他很"雙重標準",己所不欲不是於人不是嗎?其實我不喜歡,尤其是年齡被拿來開玩笑。所以在我和a的互動中,譬如又要幫他挑甚麼糾纏半天、半夜纏著我要我幫他做各種決定等等,"真自我、是不是只在利用我?我不順他的意就會被一腳踹開?",這種念頭不時就會出現在我腦海裡,總覺得對他的感覺有時又參雜不好的扭曲。

 

小結
總之我一直介意人的眼光,尤其是對我重要的人,且a再重要,他還是在b之後,在意程度也有明顯得排序。如果能盡量維護,我就會覺得很安全,但另一方面,當有些事"不關她/他的事"時,而被批評、討論、攤在陽光下時,我又覺得很不舒服。



不想對自己負責和矛盾

a、b過去偶爾就會向我碎嘴或批評彼此的某些做法,但回頭想,當a在講他對b的不快,我從來都不表苟同,"這是你們的事",常常敷衍就過了,因此a還不時覺得不高興。

然而,如果好姊妹b如果向我說她對a的戲謔,很多時候都覺得很好笑,我也樂於大力附和,而且有時候a的情緒表現的確會讓人不愉快,兩者的抱怨,整體而言,我會感到b更有說服力。於是我以前跟a大吵小吵,事後我就會跟b告狀,得到b的認同或安慰,我就會覺得安全。連帶和a和好,在最早我也會跟b討論要怎麼做,有b支持我就感到心理比較篤定。


然後我也想起來她在我認識a以前,因為a那時候跟她有點衝突,b就把他說得非常差勁,mail裡抱怨連連,連我來了、他們已經和好了,她有機會還是繼續說a。甚至我們第一次見面、和b單獨出去的晚餐裡,a在她的言談裡,仍被塑造成人不錯但還是個有點討厭的怪咖。


我印象很深的是有一次算錢,計算公式是b設計的,她那時候某個部分算錯,a被多算了向她反應,其實她是有責任的。但她那時候的做法,是撇清自己的關係,把a塑造成愛計較的小氣鬼,連帶他媽也是一樣難搞等等...剛剛回去看了那時候的mail,a和他媽媽還真是被長篇大論的批評啊,不認識這個人的時候,真是會覺得他非常討厭!尤其消息只能來自單方面,我又是耳根子軟、容易相信別人的阿斗...


然後多算的這部分,就完全轉嫁到我和另一個人身上,我那時有察覺怪,但因為我很感謝b幫忙、也希望算錢的雜事可以快點解決免得讓b一直很困擾,自己是可以多付點錢無所謂、而且要是我是a,我也真的不會把錢算這麼精(自己的框出現了,但a的處理方式其實也沒錯)、然後又覺得b可愛而喜歡她,因此很快就放下不再想。最後,b還很巧妙得說她如何跟a週旋半天、終於可以讓我們不用多付這麼多。所以b在公式上所犯的錯誤和漏洞,到最後完全被其他人所吸收,a被塑造成小氣自私鬼,而b全身而退。


而我對a部分的刻版印象也從那時候開始,多多少少影響了我和a後來的關係,畢竟認識還很淺、甚至還不認識的時候,就充滿了雜音,而我又對自己的眼光和判斷信心不夠。回頭審視,會看到很多事情其實是自己造成,即使發現了一點異狀,但還是只選擇自己想相信的去相信,那個不夠篤定的性格一直讓自己選邊站、或是拉扯。a與b帶有朋友的先備關係很多年,而我的弱點與我的消失,在對兩人都不夠了解、很多雜音的環境裡,很容易失去平衡。

 

b對我的影響也顯示在很多地方。像先前a出面在網路上對某事提出建議,但b看到a的網路留言後,就率先發難,因為她覺得a有在推卸責任之嫌。當晚在三個人的場合,我心直口快得表示我可以配合這個提議,但我不要負責執行,那時候心裡應該已經把a想成一個不負責任的人,立場雖然是在表達自己的想法,但敏感的a已經從我的口氣感受到不友善。

然後事後很久a和我私底下吃飯有討論到這件事,a說"難道你也覺得我是愛推卸責任的人嗎?你為甚麼會覺得我要你去做?"我心直口快馬上就說"難道不是嗎?",而傷害了a


在先前,我內心本來就存有"他有點自私怕事"的模糊想法,只是不會主動去想,但b一舉說中後,我的立場態度態度就會變得明確不已。事後免不了會覺得b動搖了我,而我就這樣把責任分散給別人,減低了我對a的愧疚感。我忘記我根本可以完全不理會多嘴的b,又是我自己選擇要靠邊站的。此外,當下我和他吵了一下,但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盲點,我又再度用自己的框架在審視這件事情,我用我一貫的處理態度來評斷他,我覺得"想改變現狀的人本來就應該要自己去處理啊,要是我,大家只要不反對,我就會率先負起責任,把事情辦好"。但a只是想要有個最後決定後,再看誰要辦這件事(如果沒有人要辦、提出者a也懶得辦,只是他懶、放棄自己的權益而已),跟我不一樣但其實沒有不對。如果沒有事先框別人的立場,連推卸責任的感覺都不會有。而且因為如此,可憐的a受傷了,我內疚不已心裡又不舒服,一兩週彼此都很冷,付出的代價相當大。


這時候在哪裡呢?我常常聽b的意見,是因為我覺得她很可靠,而且她認識a這麼久了,她了解a啊。我跑去哪了?我只睜隻眼閉隻眼的看事情,或是選擇透過別人的眼睛看事情?我為什麼拒絕相信自己判斷?為什麼不願意全然自己負責呢?


我的行為模式也不只出現在與b的互動,a也會左右著我。我之前不太喜歡一個女生。其實我不太認識這個人,只是英文課同班一學期,不同所所以平常完全沒有互動。但a有說過她很黏、又吵又愛撒嬌,跟她同工作室的a覺得她很煩。我根本沒有相處過,就跟著不喜歡這個人。為什麼這麼容易就人云亦云?又跑去哪了?

 

為什麼會選擇自己被不願意和好這件事來捆綁自己

我介意的原因:

第一,我跟a不吵很多時候滿合的,其實是非常開心的,而且很多話題其實我只能跟a談,b並沒有興趣,所以a一退場,我的生活一下就出現了空洞。

 

第二,我們已經裂過一次,再裂第二次只有顯示出我在處理上的無能幼稚。反覆懊惱、悔恨、懷念,這種鑽牛角尖已經到讓我前兩個月天秤已經失去平衡的地步。


第三,捨不得,為甚麼會這麼捨不得這樣的感覺?我很享受我在某人心中除了課業以外常常是第一順位。我最重要,這感覺對我而言,像是很大的肯定。回顧先前的人生,這樣的感覺似乎已經把我寵壞了。而b表現出來的權威會讓我想反抗,我偶爾甚至會想,認識十年又怎樣,a還是比較喜歡我啊。b是好朋友,但有時候還是讓我感到跋扈或支配,有個地方贏她,不免小小高興,"你看不上a,我就是要跟他當朋友怎麼樣?"


 

為什麼氣氛和諧對我來說這麼重要?
以合為貴啊,我直覺這麼想,大家開心的話我也開心。a和b顯然是我在這邊的感情重心,再來我們有很多好朋友是重疊的,如果關係好,能認識更多新朋友真的很開心,最好是能大家都開心。所以只要其中一邊搞差了,我都會覺得感覺很差,然後更加內疚自責。尤其事件是因我而起,讓我覺得對好友b造成麻煩、她也提到我的決定有時候太自私,我的內疚感會更加強烈,因為我很清楚自己的確偶有不觀前故後的缺點,的確為喜歡以合為貴的她帶來麻煩。所以如果氣氛很明顯是因我而壞的,我的自我感覺就會變得非常差。



哈哈的回應:破壞氣氛?其實私下如果不斷抱怨、或是對人老是品頭論足,就已經在破壞了。我回答她,我總有被惹得不爽的時候,私底下八婆可以當作我的出口啊!表面回到和諧狀態就好了!她反問我:難道你不覺得私底下議論只是讓心裡那個模糊的刻版印象,變得更具體、長得更大更高?而且如果你老是習慣性得講別人,你就有必要回去檢查自己了。


哈哈講出我說不出的感覺,刻版印象透過我或第三者強化,長成了一塊大石頭,梗在我的人際關係裡面。抱怨帶來的情緒有時候很模糊、有時候很強烈。我沒有想過,有時候抱怨或負面的反應,是來自壯大的刻版印象(但其實不干擾我、也不涉及我的利益)、還是她或他真的讓你不舒服?像是a讓我感覺他自私時,其實很多時候不直接影響我,反而我反應還比較大,是自認是"正義的法官",或是拿我的期待在"框別人"呢;弔詭的,當他真的讓我不舒服時,越往後面發展,我卻比較常隱瞞自己的感受,甚麼都不說。


哈哈:尤其很多時候,其實你拿自己的標準和期待去框人,但其實另一方面,可能也反映出這是你對自己的期待,但其實你不見得可以做到。對別人要求高的時候,也常常反應出給自己的壓力,你也拿著高標準在鞭笞自己、期待自己的行為。

 

(插曲)
回顧從以前到現在,我好像隔很久很久,就會讓自己卡在某段人際關係裡,上一次是混亂的高三。自己就像以前的爸爸一樣,用肢體或語言的暴力拆毀關係、傷害了自己很愛的女兒、然後事後再想辦法和好,變成反覆出現的噩夢,我非常痛恨這樣。但自己狀況很低落的時候,似乎也一直在製造同樣的迴圈,然後使自己陷在裡面,結果只會和朋友越來越疏離,也讓我越來越否定我自己。

而a是不管如何,之前再好都一樣,只要一踩到線爆開了,都好像都可以很快地把感覺丟掉或隔絕(譬如把我隔絕)、把我趁底忘記,很快得就進入工作的狀態。這點我完全做不到,就會覺得自己好沒用啊! 

 

哈哈:你現在旁觀出自己的弱點,你不能像a一樣,所以你覺得自己很弱,但在關係裡面,每個人看中的點不一樣,所以他跟你不一樣,他並不是把人放在首位的那一型。整理自己是好事,但要搞清楚並非這樣的狀況是a或b造成,而是取決於你想怎麼過,這是你選擇自己被一件很小的吵架事件束縛。


這個事件的確是導火線,否則我還是會繼續在不穩定的友誼裡面繼續拉扯,或讓自己的心情隨時像雲霄飛車一樣高低起伏。

 

哈哈:檢視過去是不是也有一對a和b,你怎麼渡過?


過去的a和b?

 

以前的a和b是媽媽和k。k是親戚的大女兒,我們兩家本來就很親、常常來往,只比我小四個月,小時候感情很好,個性甚至長相都有點神似,周末去彼此家裡玩難捨難分,常常住在對方家中。直到國中以後慢慢疏遠變質...


我們的家庭教育都是傳統的,但我比k幸運很多。她在小學一直都表現很優秀,所以家裡對長女有一定的期待;在她的家庭裡,體罰打罵的方式與我們家庭很類似,她母親的耐性和火爆並不比我爸好。但她的父母工作和外務多,很難有時間與孩子建立緊密的關係。更糟糕的是,k上面有個情緒控制非常差的哥哥,一發怒就對她或更小的手足拳腳相向,而重男輕女的父母並不是都站在女兒這邊,有時候還會對女兒說"忍一忍就過去了。"然而在外人面前,他們還是得若無其事得裝做自己是很棒的一家人,所以她的童年是隱藏在家庭暴力下的。


然而k小時候就是一個易感的小孩,表面逞強但其實內在脆弱、情緒起伏也很大。小五小六的年紀,有時候我們兩個在一起,她就會想到一些委屈而哭。再來好勝的k,也不時把我當成一個假想的敵人,她不想輸給我;所以我學芭蕾,她也要;我學畫畫、我學鋼琴,她也非得吵到她家人讓她學為止。她喜歡又依賴我,另一方面不曉得是不是不平衡的扭曲,k常常忍不住在背後說我的壞話,譬如醜之類的,總之是很微妙的小姐妹友情。小時候的感情到國中以後漸漸變質,k逐漸長成一個家裡的麻煩人物,身為好學生的我與她越來越遠。


k與我的媽媽

但因為一個事件,媽媽和k產失裂痕。k很想跟我一起進那間有名的私立高中,經過媽媽的一番運作之後,我抽到了,但k沒這麼幸運。於是k整個情緒失控得對於整個家族控訴我媽偏心,只顧自己女兒,發了很大一頓脾氣,讓本來很照顧她的媽媽很傷心。然而後來越來越長成家族炸彈的k,有時候連媽媽也要去幫她收拾善後或是身陷風暴當中,媽媽也越來越不喜歡k。而這問題直到成人,也並沒有好轉,k的精神和人格也越來越脫序,為家族帶來越來越多的麻煩和傷害,很難討人喜歡。k扭曲的人格甚至不時在媽媽的其他親戚之間,散播一些挑撥離間的言論,雖然她不只對針對媽媽,但還是讓媽媽與k越來越遠。



我在她們兩個之間的角色

我的個性與k某方面類似(我一直也覺得如果在她的家庭長大,我也會瀕臨發瘋),某方面我能理解她內心的結,一直以來我對她就抱著某種同情。所以一直到長大,有時候我們還是會聯絡,然後她老是說自己苦,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的型態。k是一個天生的推銷員,舌燦蓮花,在這個時候,往往會加深我對她的同情,並且常常相信k所營造的故事與畫面,彷彿被洗腦一樣。


從很久以前,偶而媽媽抱怨k又在惹麻煩的時候,我會幫k稍微講話,我覺得她有點可憐,尤其精神狀況又差,媽媽有時候會回"有甚麼好可憐的,她家裡已經對她夠好了"。然後媽媽就會提出一些事實,譬如她惡毒的言語、和過往的一些事實,強調k很壞、有問題;如果我轉述k最近的故事,媽媽或其他旁聽者,常常都可以一下就點出故事裡的破綻,直指她處理的混亂和失當,然後我才能從那個仿佛"被洗腦"的情境裡面掙脫出來,另一方面又會覺得"唉呀,怎麼又來了,自己的判斷力真差,k是腦袋壞掉的人啊。"這種的狀況不時出現,我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掉入k訴說的故事裡,深信不疑。而且我理當要跟親愛的媽媽站在同一陣線啊,所以我會轉回順著媽媽的話說。


(小結)

我本來就對她有點同情,現在k講了她可憐的故事,無論多不合理,多多破綻,但我相信了,而且讓我更覺得她好可憐。


我現在回頭看很像照樣照句。


我本來就隱約覺得a推卸責任,但沒想到要批評他或做出任何外顯的反應,現在b提出她的想法,又可能有過去佐證的經驗,然後我的感覺被更加的強化,我覺得a真的"好自私"、"真過分"。


這兩個腳本裡,兩個我都迷失了。我捫心自問,我為什麼想法會這麼容易受到外人而左右?我仍然可以抱著一樣的看法,但其實可以不因為第三者而放大、或影響自己的行為。



另外一個a、b事件,主角仍然是同樣的a與b,只是事件更加具體,讓我感到卡在中間。那時候有個他們的共同朋友來紐約,a與b那時候都很忙。b不時跟我抱怨都是她在照顧朋友、陪朋友出去玩,a都不管事,然後她和客人都覺得a很不友善,其實a有帶食物飲料等去探望這個朋友,而且有機會也會跟他聊天。


因為b幾天來不時抱怨a推卸責任...想當好人的我,也就雞婆得建議a可以表達得熱情一點啊!雖然a聽了,當晚就去買了小點心給朋友,但他不太高興,因為敏感的a一聽就知道b又在背後說他,他覺得被誤解、b又都拿她的標準來審視人、而我又似乎站在b那邊。


然後呢,我回頭跟b說a去買點心囉,但也忍不住就說了自己的想法:每個人都有對朋友的界線,你覺得應該要這麼做,譬如強迫自己百忙之中還要陪朋友出遊,但別人不一定得做,尤其對朋友的態度,我跟a是跟更像的。雖然當下b很和顏悅色得說她了解了,但事後很久,b才跟我說那時候聽了很不爽。而且從其他事情看出,她還是常常用"她對朋友才夠好"來評斷別人,譬如演奏會結束、我馬上離開的事件,得到"沒禮貌"的評價。從這次具體的事件,我本來以為自己處理得不錯,但其實不然,到最後就是雞婆沒有好下場。


我有沒有讓別人也陷入卡在中間的局面,也是有的,尤其是b,譬如最早為了和a和好我很依賴b的意見、她如此會得知這件事,開始還會想辦法當和事佬;或和a吵翻、b顯然還是跟我比較好,而a處境孤立。但回頭想我感覺並不好,因為我會覺得影響到ab之間的感情,常常都有早知道自己下決定、不要欠b人情的感覺。


 

另外一個夾心餅乾事件,是b幫她的朋友w找暫住的房子,因為a當時房子會空著,所以就答應下來。但之前因為w或b都沒再跟a確認,a忘記日期就把房子短租了。而且因為日期緊迫,a也不好意思向短租客人反悔。w來的時候住得環境不是太好,w倒是無所謂。為此b向我長篇幹醮a,說"即使w對住的品質不要求,但a真的很小氣、只為了賺短租那點錢,朋友都不顧。"我那時候聽了也覺得"a怎麼這樣,好過分!"連連附和(但b其實省略了很多細節沒說)。


有一次a私底下跟我提了一下,他對w的事情其實懊惱很久,覺得很自責,甚至還想透過關係幫他找房子、還願意替他付房租。我一聽才覺得a真的很委屈!要跟我借東西不自己開口、先前不確認,我連借都懶得借呢。我對之前聽完b的抱怨還一起附和就覺得對a感覺很內疚。


過了一陣子,b又忍不住講起這件事,順便說她的好友w有多好、哪像a多小氣云云,本來想要裝死的我,聽到a被這樣抱怨,還是忍不住幫a出頭,我告訴b,a其實事後做了很多事想要補救。b說"我都知道啊,但我就是覺得他小氣,要我想盡辦法都會讓朋友住,反正這件事一點都不重要。"這回她顯得非常不高興。


哈哈:你說你很容易陷入別人的場域中,但如果常出現這種模式,背後一定有他的原因,譬如好處。你從這件事你得到甚麼?


其實這件事是否真正影響我?其實沒有。有沒有幫a漂白?似乎也沒有,b依然覺得他小氣、對朋友差,可能還會把我和a都想成"你們都是小氣的人"。表達立場,反而讓自我又強勢的b不高興。並沒有真正改善a和b的歧見,也沒有保護到自己,我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。


 

 



哈哈:你把你跟他們兩人的關係分析得很清楚,談論很多事件,但診斷他人的部分很多,而太少回頭看你自己。反而重要的事件不夠具體,譬如你沒有詳述你跟a為什麼吵架,為何你會不惜斷裂友情去跟他爭。你爭的下場是什麼?有想過嗎?有考慮過嗎?還是認為每個人最後都會和你和好?你這樣的因應脈絡是怎樣長出來的,或是過去有沒有什麼時候你也會用這樣的因應方式?然後是,會選擇這樣的因應方式,一定是有讓你好過的因素,那是什麼?

或許你可以在更深入的看,當下的自己怎麼了?好像有兩個你一樣,你也可以看看兩個不同的你,在怎樣的狀態,崩壞的你會現身?在怎樣的狀態, 理智的你會出來?

去年來的時候,因為想省錢,我從台灣背了一個大切割墊來,因為這是以前做衣服製版的必需品,而紐約買太貴。


來紐約以後,因為學習方式完全不同,所以只用個兩三次就用不到了。而a要做模型,所以他會跟我借,即使跟我鬧翻的時候也會借。總之,這個切割墊到最後變得非常不平整、甚至被割穿,也許割厚紙版影響不大,但我得是用薄紙工作、割得面積又大,版片形狀也常不規則,所以對我的使用上,已經是幾乎不能用的狀況。


我在更早其實就發現了,但那時候不需要、然後我知道當a覺得被指責的時候,他常常都會不高興,所以我雖然不太爽,心裡嘀咕一陣"說甚麼跟別人借東西都很小心,結果還不是把我的墊子用成這樣..."然後就拋諸腦後不管他了。


直到三個多月後,我因為學校的作業需要用到,想了想就講了。我先開口跟a借他的小墊子,然後把我的爛墊拿出來給a看,我先給他看割穿的部分,結果他回應的態度很差,他說他不可能把墊子割穿,然後我就很不解得說"但沒借過別人啊!我的新墊子可沒人用,都是你在用喔"。


a就越來越焦躁,講了其他理由類似"那也是墊子的品質不好、他以前的經驗不可能這麼快就用壞的,都是因為你沒放好"云云...


然後我就不太開心了,我覺得沒人用,再怎麼放墊子也不會自己裂開,而且我一樣的墊子在台灣用好多年,還很好用呢,真是盡其所能得推卸責任。我就很盧得要跟他交換,用他況狀還可以的小墊換我的大墊。他一句道歉都沒有,就不爽得丟了一句"這是極限,我不可能賠你更多,你要寫長信罵我你就寫。"


本來悻悻然離開,覺得忍耐就算了,覺得大換小還便宜了他,小的只能應急,對我平常還不夠用呢。結果才不過二十分鐘後,我就看到他在網路上發文挖苦我,剛好踩在我最討厭、年齡的點上,我就生氣了。腦袋想來想去,好吧要做這麼絕,我說甚麼都不想吃虧,一想到買新的要花八十多塊我就心疼,這已經是我一週的生活費了。我還是忍不住寫信跟他講我用小的算我倒楣云云,a完全不理。然後我氣不過,非要他負責不可,不然我直接跟他爸要錢算了,反正當下我就是不想吃虧。我對a的人品態度都失望到極點,不檢討自己還相當苛薄,過兩三天還當面吵了個假,吵得很兇,我還是得理不饒人,因為我抓到把柄,大墊子一定是他割破的,跟有沒有收好沒啥關係!因為他賠給我、照他說收得很好的小墊子,一樣有割穿的痕跡。當下是真覺得當不成朋友就算了!真是算看清這個人,所以我壓根兒沒想到和好這件事。


但事後,我當然還是後悔了,過了七天十天的吧!我自己去找a想和好,他完全斬釘截鐵得拒絕。然後漸漸就變成我心情鬱悶的迴圈。因為如果把a和80元放在天秤上,無論從現實、還是情感,a再怎麼樣也比80貴重啊。


我爭得下場,之前跟他大小吵,氣頭上時我是真的覺得切八段無所謂,但事後不管責任誰大,都是我後悔、放低身段求和,通常是都可以和好的,a常會回一封也很長的檢討我的信,對於這個我滿無所謂的(因為超長,我常常都看不完,就懶得繼續),反正和好我就高興。


要回顧過去,我對a的處理方式,很像以前父母對我的態度、然後也像我高中對小玉或偶爾對妹妹的方式,肢體、文字會語言的攻擊,反正最後都會和好,而且我的攻擊性都是針對我覺得很重要的人、或是跟我靠近的人。


但事後我的自我感覺都會很差,不管責任在不在我。我從以前就非常想收斂自己性格暴躁的這一面、不想跟過去的父母一樣,所以如果萬一這面出現的時候,我就會覺得很挫敗、自責。尤其是來紐約以前,這種常不時吵架的狀況已經非常非常久沒有過,我除了懊惱自己、也覺得是對方有問題,因為我會想到以前的例子,我可是跟四個人住一個房間超過兩年還沒吵過架呢,而且跟其中兩個是超黏的好姊妹,我們三人行非常久從來都不會有彼此拉扯競爭的情況,或者,甚至跟妹妹住也超過一年沒吵等等...來強化"別人有問題"、想讓自己好過,但有用不了太久,頂多一週,我還是又會回到"即使對方有問題,但都是自己處理不夠好"的迴圈,而反覆自責不已。


保持理智...大部分狀況下可以。甚麼時候撐不住,通常都是"對方態度很差"、然後我那時候很忙的時候。最後一次對妹妹發了很大的脾氣,是我準備全國比賽、2010的暑假。她在我比賽的時候幫我很多忙,我一直都知道的也感謝她的,但好像某個原因,似乎是她答應幫我的部分沒有如期做到,延宕到我的進度,講她她不高興回了幾句吧!反正我氣壞了也急死了,因為deadline就在眼前。後來除了大妹一直要我回頭想她真的幫我很多、然後小妹講話有時候就這樣,但沒有惡意,我才漸漸"回神"。


這種失衡的態度,特別容易出現在跟我的工作有關時。



長信

我吵完架常常忍不住寫長信,因為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嘴巴很笨,要表達歉意或是吵架都會很亂、很僵硬,自己覺得文字講得更清楚,這次沒寫好,下次總能面面俱到。a非常討厭寫信吵架,上回和好以後半年來從來沒再寫過。寫信的目的?有時候是氣炸了!寫信是為了攻擊"自以為"對方思考上的弱點、道歉的時候也喜歡寫信。大部分時候有和好嗎?有的。但是因為寫信和好的嗎?我想不是,因為常常可是因為信越吵越兇,和好是兩方都氣消而不是因為信。寫完信的感覺怎麼樣?剛寫完的時候會一直回頭看,但其實幾天後、尤其和好後,都覺得羞愧、自己很幼稚,看都不想看,心裡會覺得最好這些文字從來都不存在。寫信這個行為和當下的狀況有關,上次會這麼寫信是七八年前了,那時候是研究所課業正忙的時候、感情不穩定,生活不是很開心。而這次在紐約的狀況一整年來並不好,但之前並沒有好好觀察自己這樣的狀況。

 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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